大垂着头,大手举过头顶无力地摆动,“咱们上了青峰山,不知是对是错?一切都要听他人指挥,手里没有一点实权。”
“大哥,咱们以前是一盘撒沙,现在不一样了,加入了抗日游击队,走到哪儿,受到乡民拥戴,兄弟们脸上有光,俺们不后悔,话又说回来了,俺们永远跟着大哥走,无论大哥去哪儿,俺都紧紧跟随。”
鬼油毛话音未落,梅三姑撩开门帘从外面踏了进来,一股浓浓的酒味迎面而来,呛得她打了几个喷嚏。
听到梅三姑的声音,鬼油毛连忙从椅子上跳起身来,他可以与戚老大平起平坐,但,对梅三姑有几分敬畏,梅三姑虽是女流之辈,身手不凡,知书明理,并且宽以待人,爱惜兄弟胜似老母,哪个兄弟没穿过梅三姑缝制的衣褂?哪个兄弟没有穿过梅三姑缝制的靴子?
梅三姑脚步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,看着眼前屋子里一片狼藉,她真想发火。
这间屋子本是一间大队部,也是青峰山上最敞亮的屋子,姚訾顺把它腾出来送给他们夫妻居住。
进门右侧有一个锅灶,锅灶后面有一堵墙,墙中间有一个灯窑,一盏煤油灯放在灯窑里,到了夜晚,点着煤油灯,灯光会把整个屋子照亮。这个时候是白天,阳光穿过了窗户投在屋里,照得一切锃光瓦亮,南墙根窗户下有个大火炕,炕下面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,桌面是一块破门板,四条腿是四根木桩子。
桌子上有两盘下酒菜,一盘是萝卜咸菜,一盘是煮花生米,一壶酒,两个吃饭的碗做酒碗。
酒水在桌子上四溢,滴滴答答顺着凹凸不平的桌子角流淌到了地上,踩在戚老大和鬼油毛的脚下。
戚老大双手抱着头,胳膊肘拄着桌子,用力过大,桌面有点倾斜,前面的两条腿翘了起来,花生米在桌子上“稀里哗啦”滚着。
梅三姑走近桌子,把翘起来的一头摁下去,而后绕到戚老大的身后,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,她的心颤抖了一下,眼前这个萎靡不振的男人是她的丈夫,曾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,自从婆婆死了后,他经常用酒浇愁,他心里有苦,有泪,有后悔。就几天时间,他消瘦了好多,四方脸变成了细长脸,双颊塌陷,颧骨高耸,一双大眼睛黯然神伤。
丈夫为人淳朴敦厚,没有派头,没有多大脾气,不会吹胡子瞪眼,做事敬终慎始,明面上他是老大,其实他还不如她主事,遇事儿首先找她商量,或者与老三商量。丈夫不怕磨难,更不怕吃苦,从天津卫逃到威县地界,住在霸王墓,他让兄弟们学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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