姌姀往前走了一步,又站住身体,扭脸看着酣然入睡的孟粟,说:“婆婆,今天天气不好,尽量不要带孟粟出去,在热乎乎的炕上多睡会儿。婆婆,俺的意思是说,这天有雨,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下来,俺怕你们来不及赶回家。”
“知道了,你们也回去歇歇吧。”孟祖母把水烟袋放在窗台上,佝偻着脖子吹灭了煤油灯,转身跪着腿爬到炕沿边上,抻着脖子向西间屋张望着,亮着嗓子念叨:“让丫头送送你们。”
“不用,不用丫头送我们,让她也睡会吧。”姌姀提着裙摆跨出了屋子,走到院子里,她抬头看看天气,喃喃自语:“不知这雨还能不能下,不阴不晴,让人憋闷,不知俺们孟家的大小姐上学走了没走,俺不愿意与她走碰头,那孩子越来越随她的娘,俺惹不起躲得起。”
余妈走到月洞门口,向中院探探头,回头向姌姀招招手,“太太,这个时辰怡澜小姐上学早走了,再不走会迟到的。”
“怡澜只有一点好,上学不迟到,听正望说,她的学习成绩也不错,在班上当什么课代表,经常帮老师批改作业,希望她的思想也能改变一下,多点女孩的矜持。”
小敏走出屋子时,姌姀和余妈的身影到了月洞门,她们主仆二人的话音留在了院井里,飘到了小敏的耳边,想到怡澜有学上,她的心里酸酸的,不禁潸然泪下,不由想起了苗先生,不知他的学堂办起来了没有,如果她不离开青峰镇,也会坐在课桌前,抱着书本读书写字。
院井的石榴树上落着一只喜鹊,转动着小眼睛看着小敏,俄顷,在枝条上踮着脚跳动了几下,呼扇呼扇翅膀“嗖”飞走了,带刺的枝条扯下它一根羽毛,轻轻柔柔飘落,落在树下的竹篮里,竹篮里有把小锄头,小敏的心一顿,这个竹篮子是黄忠晌午时候送过来的,他说,如果感到心情郁闷就去北边的山上转转,去挖点野菜,邻居邓家承租的山坡地就在北面的山上,他还说,邓家有个女孩与她同岁,你们一定会有共同的话题,能说到一块去。
小敏提着裤腿走到灶台前蹲下身,封了灶口,站起身,一边用衣襟擦擦手,一边走进了东间屋,祖母蜷卧在窗户旁边睡着了,细微的呼噜声从老人张着的嘴里吐出来,她的脸上挂着几滴没来得及擦去的眼泪。
孟粟也睡着了,他的鼾声如雷。
小敏把炕上的炕桌搬到北墙根的小床上,从炕柜里拿出一个枕头,放在炕沿上,轻柔地搬起孟粟的头放在枕头上,又拉出一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,孟粟笨拙地翻了个身,这个小小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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