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作让小敏骇然,她的手停在半空,半天没有反应过来,正常人翻身不值得大惊小怪,而,眼前是身有残疾的孟粟,她又惊又喜。
这时,从孟粟手里掉出一个瓷娃娃,在炕上滚着,滚到了墙角,他鼾声依旧,圆圆的额头上挂着一层细细的汗珠子,面颊上飘着两片红,浓密的睫毛遮盖着眯成两条线绳的眼睛,嘴角上扬,笑眯眯的样子。他一定是梦到了谁,是那个送他瓷娃娃的日本女孩吗?
小敏轻轻掀起被角,把瓷娃娃塞进孟粟的手里,她发现孟粟的手里攥着一个小弹弓,这是巴爷给她做的,是用石榴树杈雕刻的,做工小巧玲珑,弓架纹理细腻色泽,像黄花梨木一样艳丽。小敏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小九儿。
“丫头,你哭了?”
身后传来了黄忠的声音,小敏一愣,慌乱地帮孟粟盖好被子。
黄忠撩着门帘,向屋里瞅了瞅,转身往外走,“丫头,到院里来,俺有话与你说。”
小敏追着黄忠的身影来到了院里,“黄叔叔,您说吧。”
“丫头,你去后山上挖野菜,见了邓子,告诉他,今晚上让他到家里喝酒,就说是俺找他。”黄忠把手里的一包猪骨头放在地上的竹篮里,“这是给草绳子胡同口那只流浪狗的,你不要怕它,它不会乱咬人,它知道好人坏人,比某一些人强百倍。”
小敏在院门口外面见过那只骨瘦如柴的狗,狗的肚子上坠着两层皮,随着它蹒跚的脚步颤动,身上脏兮兮、瘦巴巴的,眼睛很大,露着惊恐与敌视的光,它每向前跑一步,都会停下来站一会儿,扭着头向后看,生怕有人跟踪它。
小敏抓着竹篮子走出了院子,沿着孟家东院墙往东北方向走了一段路,出现了一条夹道,这条狭窄的小路就是黄忠说的草绳子胡同。
胡同里只有一户人家,院墙很矮,千疮百痍,断裂的地方垒着大大小小、不圆不方的砖头和石块,站在胡同里就能够看到院子里的情况,低矮的两间屋子,茅茨不翦,采椽不斫,两扇木门下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,门口墙角下堆着一溜劈柴,一根晾衣绳从屋檐下扯到院墙上,上面挂着几件小孩子的衣裤;三面墙的下面种着几棵蓖麻子小苗,枝茎之间长出两片嫩绿的叶子;院井里跑着几只母鸡,一边“喔喔喔”叫着,一边跳躂着扒土觅食。
墙里墙外的蔓藤给这个小院增添了一抹颜色,金黄的迎春花独领风骚,浅艳侔莺羽,纖条结兔丝,花枝与清冷缠绕在一起,遍布在高低不平的泥巴与石头之间,用优美的身躯守护着这处旧屋、破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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