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再活几年,看着俺的粟儿长大成人。”老人从桌子夹角抓起拐杖拄在手里,借着黄忠的力气跳下炕,往屋门口碾了一步,回头看着孟粟说:“粟儿,陪着祖母到前院走一圈,让黄师傅去火房给你大娘熥熥中午饭。”
陶秀梅扭着水蛇腰走进前院,她的身体挨近东厢房的窗户,狐疑的眼神穿过薄薄的窗纱,小心翼翼窥牖着屋里。
姌姀站在五斗柜前,飘廖的裙襦宽松地包裹着她袅袅婷婷的身段,两片衣襟上绣着紫色的风信子,清新又优雅,柔美又娇艳,衬托着她白皙的肌肤若春梅绽雪;她双手里攥着一张信笺,生怕它掉了似的紧紧捂在胸口窝上。
陶秀梅锁眉拧鼻,她嫉妒姌姀生了一副仙姿佚貌,出身簪缨世胄,出嫁时十里红妆,而她差点穿着荆钗布裙过门。
“呸,以后老娘比你有钱。”陶秀梅撇撇血红的嘴角,背过身啐了一口唾沫,她的胳膊肘碰倒了
杵在墙垛子旁边的铁锹,吓得她在原地跳了个高,往旁边撤撤肩膀,眼神越过廊柱子瞟向身后,长廊尽头的耳房敞着门,房间里黑洞洞的,看不清屋里的情景,半空回响着镰刀削竹篾的声音,只闻其声不见其人,她往后退着走了两步,转身大摇大摆沿着长廊往北堂屋走,她明知道刚才的动静不小,她不怕姌姀,反而怕撞见余福,那个老男人手里有老太爷的“尚方宝剑”,上打主子,下打奴才,不能轻易得罪。
绕过长廊,走近石榴树,抬起头就能看到北堂屋,两根红木门框托起两扇格子门,门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,门檐上悬挂着巨大的门楣,上面雕缀着龙凤图案,彰显着屋里主人的身份地位。
陶秀梅下嘴唇向前伸,嘴角向下耷拉,眼神透着一股嘲讽的戏谑,她踏进孟家门那年烽火连天,地痞无赖浑水摸鱼,整个赵庄陷入一片混乱,婆婆让她住西厢房,大家住一个院子互相照应,她一口回绝了,在陶家她的母亲就住偏房,命运悲惨,郁郁而终,她不想步母亲的后尘,大家只好把她安置在中院。
两年前孟祖母带着孟粟住进了后院,把前院让给了姌姀,也就意味着孟家换了女主人,真是可笑,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能成什么气候,偏偏那么多下人围着她转,陶秀梅越想越不够本,她的胸脯急速起伏,眼神充满了怒火,跳起脚在地上蹦了两下,张牙舞爪的石榴树枝挂住了她的头发和丝纱,她擎起双手抱着脸,使劲扭动身体,带刺的枝条像一根皮鞭子抽在她的头上和后背上。
耳房里,余福把炕上的苇席铺到了地上,把几根芦苇削成了篾条,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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