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,伴着哗啦哗啦的弥河水撞击着田野、大地、青山,黄忠猛地站住脚,回头看着山下,孟家院子静谧古朴,青砖黛瓦托起一片潮气,在阳光下五光十色,玉芬嫂家的屋子显得更加矮小,屋顶上的瓦片破碎不堪,四周的断墙危如累卵。突然耳边传来了狗叫,低头看过去,四只黄狗已经跑到了他的身后。
黄忠半蹲下身体,用手背往山下驱赶它们,“快回去,不要跟着俺,敏丫头回来找不见你们会伤心的。”
抬起头遥望着山下,玉芬嫂怀里抱着幼儿,手里拉着豆荚站在她家的断墙外面,风刮着她头上的破围巾,遮住了她灰暗的脸,这个镜头多像婆姨和孩子送他去上工,那个时候二小子还没有出生,婆姨挺着大肚子,拽着大小子,向他招手,嘱咐他:“干活的时候竖起耳朵、瞪大眼睛,注意安全……”泪水模糊了黄忠的视线。
孟家两片厚重的街门被人从外面叩响。
“余福,你去看看谁来了?”孟祖母往长廊外倾斜着身体,眼睛注视着摇晃的院门。
余福晃晃悠悠穿过影壁墙把手里的包袱扔在耳房门口,急冲冲钻进了门洞子,沙哑着声音问:“谁?”
“余伯伯,是俺!”
余福的心抽动了一下,是巧姑的声音。今早上儿子一家四口离开了袁家铺子,难道是他们出事了吗?他猛地抓住门闩,刚要拉开门,想到了长廊下站着的孟祖母,他扭头看着老人。
“姌姀,俺听出了巧姑的声音,你快让余福打开门让她进来。”
孟祖母知道巧姑是无事不登门,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,陶秀梅在月洞门口徘徊,这门开也要开,不开也要开。
门开了,巧姑站在院门口外的台阶上,她脑后的髽髻翠簪轻绾,额头沁着大颗大颗汗珠子,黏湿了她额前两缕刘海,顺着腮帮子流到了她白皙的颈部;一件碎花斜襟长褂耧着她窈窕身段,一条青布裤,裤腿镶着一圈褐色的缀边,上面各绣着一株腊梅花,花瓣上黏着点点泥巴。
余福往门后闪闪身子,给巧姑让出一条路。
“二太太在院里吗?”巧姑碾着脚尖往院里眺望,嘴里嚼着汗珠子,“俺今天是来找她的。”
巧姑的话让余福吃惊,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。
姌姀把余福的神情看在眼里,她低头看着孟祖母,小声说:“婆婆,俺过去问问巧姑到咱们孟家来做什么。”
“她来的正好,俺正想找个绣工,帮俺的新棉袄衣衿上绣几朵牡丹花,在赵庄找不出比她还手巧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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