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。
“大叔,您在吃什么呀?”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。
凳子神色慌张,他仓促用手背揩揩流到嘴巴子上的麦汁子,眼神越过肩头往后瞟,朦胧的月色里站着一个长褂青年,腰上系着一根布带子,拘勒着细瘦的腰,弱不禁风的样子像是一棵干枯的小树,唯有深邃的瞳眸里闪着星星之光,流露着英挺之气。
凳子梗梗脖子,把囫囵半片的麦叶子吞了下去,噎得他说不清楚一句话,“俺,俺吃了点饼渣子。”
“俺这儿有块大饼,给,您拿去垫垫肚子。”青年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饼,递到凳子的手里,小声嘟囔:“知道今天晚上有行动,为什么不在家吃饱饭呀。”
青年人是秀才,他的性格热情又纯真,菱角分明的五官精致得如一个小丫头,一缕微卷的刘海翘在他的一侧眉梢,增添了一丝魅力。
“俺睡过了头,把这档子事忘了,”凳子想说他不是武工队的人,一次也没打过仗,歪打正着赶上了,他没好意思说,怕眼前的年轻人笑话他是个二愣子。
“孩子,你多大了?”凳子转移了话题。
“俺不是孩子,上个月过完了十九岁生日,明年二十岁了。”
“十九岁?孩子,你爹和你娘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”
“俺十三岁那年,俺爹和俺娘被鬼子杀了,俺姐姐被鬼子逼死了,俺跟着一帮人上了霸王墓,跟在戚少爷身边……”秀才的话说不下去了,傍晚时分,他风尘仆仆回到了面馆,伙计把戚世军和江德州的情况告诉了他,他一听急了,少爷是他的兄弟,也是他的主人,他顾不得吃饭,抓起簸箕里一张大饼窜出了面馆,正巧遇到了在呈祥药堂门口徘徊的洪先生。
“你哪儿也不准去!”洪先生敛容屏气,语气严肃。
呈祥药堂是八路军的一个联络站,洪先生是江德州的上线,没有紧急情况他不会随便暴露自己,秀才要去赵庄救戚世军,洪先生万不得已亮出了自己的身份。
在秀才眼里洪先生除了高超的医术,就是一个窝囊的男人,为了躲避家里的母老虎宁可在街上瞎逛也不回家,时常跑到酒馆不醉不休。
洪先生从怀里摸出一把驳壳枪递到他手里,嘱咐他多打鬼子替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,他才恍然大悟,老头在街面上泣诉憋屈是演戏给外人看。
“孩子,你要活着回来,江管家说你敏而好学,以后俺把俺的医术全部教给你。”
想起洪先生的话,秀才心里凄凉凉的,泪水盈盈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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