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巧,成纪公带的人把厢房都住满了,他的部曲虽没品级,但毕竟宰相门前三品官。”
“好吧。”
原武县尉没有多说,当即就无奈地点了头。
他活了一把年纪了,道理他都是懂的,知道成纪公指的是陇西李氏姑臧房的族长,爵封成纪县公,这种地头蛇势力深厚,不好得罪。
“那我住哪?”
“大通铺,少府你看行吗?”
“……”
薛白在大通铺上躺下,闭上眼,很快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。
他脸上还蒙着骑马时挡灰尘用的裹布,只眉眼露在外面还粘着淤泥,衣服也没换,看起来是个急着赶路、潦倒邋遢的普通汉子,与通铺上其他人混在一起并不起眼。
“挤一挤吧,这床板真硬。”
正要睡着之时,身旁传来了声音,却是方才那个一头白发的原武县尉在他旁边躺了下来,嘴里嘟嘟囔囔不停。
“这么多泥脚子,也就你稍干净些。小兄弟,你往何处去啊?”
“东都。”薛白应道。
“巧了,我也是。”这原武县尉说着,又重新坐起,整理着胡须,郑重其事地道:“我乃原武县尉,刘介。”
说罢,他维持着盘腿端坐的姿势,好一会没动,似乎在等薛白参拜。
薛白却还是躺着,嘴里漫不经心地道:“原来是刘少府当面,失敬,失敬。”
刘介没受到重视追捧,有些失望。但这洛阳往汴州的官道上达官贵人多如牛马,他这小官混在其中也没什么好拿大的,只好悻悻躺下,嘴里却还在说着话,自来熟地与薛白聊着天。
“唉,颜氏的门生就是跋扈,方才你也看到了吧,他有什么好趾高气昂的,像他这样的官到了地方上,怎能不欺凌百姓?”
“刘少府若是得罪了方才那颜氏门生,会如何?”
“得罪那等权臣,自然是下场凄惨。”
刘介看起来圆滑通达,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就敢与陌生人议论当朝的宰相,可见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。
这人活到五六十岁还在起家官的任上打转,除了时运不济,恐怕自身的问题更大。
薛白问道:“我听闻颜家家风清正严谨,恭德慎行,为世师范,其门下风评很差吗?”
“家风再好,可位高权重啊。”刘介才躺下,很快又翻身坐起,拍着大腿感慨道:“你想啊,又是皇后,又是宰相,还有从龙之功,身边得聚集多少人啊,到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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