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地上挪了挪,脸依旧面对着不远处的池塘,“敏丫头,俺早看到你的小身影了,你怎么出来了?累了一天怎么不好好睡觉?想家了吗?”海秉云说着扭过脸盯着小敏的手,“奥,是去换木炭呀,屋里一定很冷,是吗?”
“不算冷,廖师傅说今天晚上火房的火不灭,他还说如果我们屋里的炭盆不热,尽管去火房找他。舅老爷,您屋里炭盆换不换木炭呀?”
“丫头,舅老爷屋里不用换了,吃完年夜饭,赵妈给俺换了,她是性子急的女人,手急,嘴急,就是脚丫子不急,哈哈哈丫头,你晚上吃了几个饺子?”
“俺吃了五个……”小敏心里一激灵,她忘了今天是除夕夜,应该给舅老爷拜年,她慌忙把手里炭盆放在地上,双手摁着冰凉的地面,头磕在地上:“舅老爷,敏丫头给您拜年了,祝您岁岁有今日。”
“吆,俺丫头反应这么快,快起来,快起来,地上凉,舅老爷没有红包给你呀。”
“舅老爷,俺不要红包。”小敏一边说着,一边站起身,双手抓着裤子两边,喃喃细语:“只要大家都好,都高高兴兴的,俺也高兴。”
“怎么?丫头你看到谁不高兴了吗?”海秉云故意问。
小敏慌忙摆手,“没,没有,大家都高兴。”
“俺怎么看着大家都不高兴呀,没听到一点笑声,俺耳朵聋了吗?可俺听到了哭声,哭得俺心慌慌的,唉,丫头呀,你哭过吗?”
“没,”小敏的回答苍白无力,她偷偷哭过,她想家了,她想小时候的坊子碳矿区的年三十,父亲带着她在门口放鞭炮,父亲最多买一挂爆竹,买一把嘀嗒筋,嘀嗒筋就是一根像铁条一样的、二十多公分长的烟花,握住一头,点燃前面一头,火花四溅,不会炸响,拎在手里转圈圈,周围撒下一圈星星,声音很小,星星很美,照在父亲红黝黝的脸上,那个时候,母亲躲在两扇破木门后面,悄悄窥视着门口台阶下的她和父亲,母亲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。
海秉云把双手里摁着的拐棍斜放在长椅上,把一只手插进怀里摸了半天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,一层层打开递到小敏眼前,“丫头,你看看,这是什么?这是那天你丢下的弹弓,是火烧铺子张妈捡到的,是一品送给俺的,俺每天拿出来看看,觉得丫头就在俺身边,丫头哎,舅老爷想把它留在身边,可以吗?”
小敏惊悸地瞪大了眼睛,天黑她也看清了,一双皱巴巴的大手里躺着一把亮闪闪的弹弓,是二姐送给她的那把。
“舅老爷,让它留在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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