蹲了个茅坑,还没来得及系上裤腰带;他的右手里提着一串一尺多长的草鱼,鱼鳃骨下露着鲜红的肉,鱼身上粘着绿油油的黒藻。
“长官,是俺,俺刚去蹲了个茅坑,岁数大了两条腿软弱无力,蹲不太久,摔了一个大跟头。”老头忙不迭地弓腰哈背赔不是,“对不住了,都是俺的错,俺惊扰长官们走路了,该打该罚随您处置。”
没等李老槐发话,老头颤悠悠走到梁子身前,自顾自说:“今天弥河水涨潮,俺在河沟里逮了几条别人落网的鱼,若不嫌弃小,您拿回去给长官做个下酒菜吧。”
梁子怔忡了一下,眼前的老头是他心里念想的巴爷,“巴……”梁子嘴里跑出一个字,倏地,他意识到了失态,赶紧擎起胳膊摆摆手,“罢了,谁稀罕您的鱼,俺要跟着李叔去浅滩坝口,皇军给俺们这些抗力准备了饕餮盛宴,俺们要留着肚子到那儿饱餐一顿。”
梁子没有看错,老头正是巴爷,昨天夜里他留在了赵庄,暗中观察收留戚世军的日本人家,这家主人是一个气质优雅的女人,她身边带着两个女孩,小的还不会走路,嗷嗷待哺;大的十几岁,聪明伶俐。
女人帮戚世军处理了伤口,把他扶进了内屋休息,天不亮熬了一锅小米粥,亲自端到戚世军床前,她的一举一动像母亲伺候生病的孩子,满眼爱怜……巴爷看到这一幕心里松了一口气。
李老槐把烟头从嘴里抽出来扔在地上,眼睛从下往上端视着巴爷,“你是哪个庄子的?怎么不走大路钻树林子呀?”
巴爷担心小敏的安危,他没时间绕圈子,直入主题:“长官,俺是八里庄的,刘蹶子是俺的堂弟,他喜欢吃清蒸鱼,俺为了他起了个大早去河边赶潮,潮水不大,鱼不多,徒手抓鱼也不行,俺回去找邻居借一张渔网,等大潮来了给它们一锅端。”
“喔,是刘保长的亲戚呀,俺给他家送过煤,听说他的亲戚朋友都在皇协军里做事,很得井上中尉的赏识。”梁子赧然一笑,向巴爷抱抱拳,“咱们都是一家人,刘蹶子,不,刘保长是俺李叔的挚友,他们二人经常坐在一起喝酒。”
李老槐愣眼巴睁,他不明白梁子话里的意思。
刘蹶子佛口蛇心,黑道白道两头吃,仗着许洪黎和日本人的器重,敖世轻物,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,李赖见了他都要摇尾乞怜,李老槐一个小小的片警哪有资格与他坐在一张酒桌上推杯换盏?
李老槐的脸“刷”一下红到耳根,变成了紫茄子脸,他不尴不尬地嘿嘿一笑,伸出右手小拇指剔剔后牙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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