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搓来搓去,搓起一层厚厚的泥巴,他拉两个月的活也挣不来十枚铜板,这活是接还是不接?
海秉云隔着布帘把翟子表情动作看在眼里,他最讨厌做事不果断,不爽快的男人,他用拐杖挑动车帷子,吼了一声:“你愿意就愿意,不愿意给个痛快话,别磨叽!”
海秉云的声音如晴天霹雳,大棕马往前跳躂着蹶子,在地上刨出四个坑,厚厚的泥土在地面上四溅,吓得翟子打了个冷颤,车子差点脱手,他赶紧用肚子支撑着车杠,双手攥住车把,往前拔拔肋巴骨,偷眼瞄着左右摇曳的车厢,结结巴巴地说:“老爷,去孟家的路很近,用不了这么多钱。”
廖师傅抓起翟子布满老茧的手掌,把铜板放在他的手心里,宽厚地笑了笑,“给,你一定要护巧姑周祥,如果有人无事生非,你告诉他,赵庄米行的新主人是许家的海老爷,他老人家的名号想必你也听说过吧。”
翟子是个拉车的,什么人也接触,许家舅老爷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老人年轻时候为朝廷守过边疆,威风八面,在多次战役中逢凶化吉,传说那老头有神灵庇护,刀枪不入,上次程媒婆到家里闲聊,也说起过许家舅老爷,说老头脾气暴躁,不通人情,一句话不顺他老的意,就会拍案而起。
“海老爷,俺接下您老的差事,把巧姑送到孟家。”翟子战战兢兢站直身体,向马车鞠躬九十度。
孟家前院里,蝴蝶和蜜蜂围着石榴树飞舞,院井正中的莲花缸水光潋滟,青翠翠的叶片托起含苞待放的花蕾,如沐浴的仙女,身披粉纱绿裙,娇羞欲语而无声,阳光洒满院井,明亮的窗户上摇曳着一绿,一红,白墙黛瓦萦红晕,庭前花木争芳筵。
余福站在影壁墙旁边,阳光把他佝偻的身影投在台阶上,他嘴里叼着一支烟卷,一圈圈青烟笼罩着他一张沮丧的脸,二小子牺牲在黄河口,这件事他和大儿子瞒着婆姨,不知道能瞒多久。
码头上飘来了汽笛声,惊飞的草鹭在天空飞翔,雪白的羽毛点缀着薄如蝉翼的雾气,宛若身披孝衣的队伍在哀乐中哭啼。
余福触景生情,顿时泪水婆娑,他耿耿脖颈把泪水吞进了喉咙,垂下眼神盯着耳房门口,那里堆着一堆芦苇,旁边杵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镰刀,他把烟头从嘴里抽出来扔在地上,用鞋后跟碾了碾,抓着衣袖抹抹脸,奔着那把镰刀蹿过去,他要杀了帮着日本人做坏事的陶秀梅替儿子报仇雪恨,这个想法刚冒头,他自己吓了一跳,在这之前他只杀过鸡,从来都没想过杀人的事情。
一阵凉风越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